明天给你做醉虾
潘洁晶
壹
小胖出游,玩倒是其次,最盼的,还是能在外吃饭,但吃上几顿,就开始想念家里的味道。
某次,她跟爸爸出去了好几天,回到家吃上奶奶做的饭,竟激动得哭了。
她说:“外面的食物简直太难吃了。”
我说:“看照片,仿佛很美味啊。”
(有“牛奶饭”的一顿早餐)
她说:“没有米饭吃,海鲜当主食,好不容易点了个‘Milkrice’,想着‘牛奶饭’总是‘饭’吧,结果味道跟馊掉的面糊似的。”
我惊呼:“海鲜当主食,这是多奢侈啊,你竟然嫌弃?”
她说:“你试试顿顿吃,就知道了。”
好吧,我被贫穷限制了想象了。
贰
海鲜界的C位,一定是要留给虾和蟹的。咱绍兴人把虾叫做“后”,把蟹叫做“哈”,我脑海里飘过一句话:“快食用海鲜锅,后(虾)后(虾)哈(蟹)嘿!”
虾和蟹,哪个更好吃?同属于“任何做法都不会太难吃”的“安全”食材,非要区分个高下来,只能按食用方便程度来了,所以我选虾。
(下图就是小胖吃腻的“当主食吃的海鲜”,卖相确实不佳。)
豆捞店里,服务员剥虾有绝技:那些用竹签穿起来的深水虾,被她们涮几下捞起,再用小叉子轻轻一拨弄,整个虾壳就脱离了,动作如行云流水,干净优雅。我东施效颦,虽笨拙了一点,竟也能顺利剥下个七成虾壳,甚为惊喜。深水虾,其实就是对虾。奇怪了,平时家里白灼也好,油爆也好,总不如豆捞店里的鲜嫩,难道是那根竹签的功劳?
河虾个头小,剥起来麻烦,我若自己吃,从来都带壳嚼。但给孩子们吃,就超有耐心了,看孩子们一口一个吃下,我剥得好有成就感!有时候一发不可收拾,整盘虾都给我剥了。虾尾朝里,带须的虾头朝外,整齐叠放一圈,有再严重强迫症的人看了,都会表示很满意的。河虾干菜汤,是汤类的贵族。我在钱清镇上班的时候,单位食堂每有河虾干菜汤,打汤的队伍,就比打菜的还长。河虾和干菜,真是两种能够1+12的食物,相得益彰,完美!
日料店里的甜虾,总是被剥得只剩“头盔”,“赤膊”装在一个刺身拼盘里端上来。冰块上面斯斯文文没放几只,估计是太贵的缘故。想要“甜虾吃到饱”,又不那么费钱,可以考虑去君澜酒店吃自助。君澜自助里的甜虾是得自己动手剥的,但它很容易脱壳,一剥就整层下来了。一般虾,只有煮熟了才显红色,甜虾,生着的时候就是红色的,小胖就直呼不敢吃这种软趴趴、黏糊糊的生虾。咱们吃的甜虾,一般就是日本北海道来的。牡丹虾也叫成“甜虾”,因为颜值、味道跟日本的差不多,但牡丹虾个头更大哦。
壳很硬的虾类,剥起来像在剥螃蟹,所以我很不愿意吃。比如小龙虾、皮皮虾、还有叫不上学名的丑八怪虾。皮皮虾,我们本地人叫虾姑,这简直是虾中流氓,虾壳竟然不能一起掀起来,非得你一节一节剥。所以我简直想质问它:你也配叫虾?虾姑,我们这里一般就油炸了蘸蘸椒盐吃,如果个头比较大,就白灼了蘸蘸酱油吃。香港人把它叫做撒尿虾,他们好可爱的,啥食物都能冠以“撒尿”,比如著名的“撒尿牛丸”。剑剑是剥虾姑小能手,当然,他内心OS是:我这也是被逼出来的呀。
叁
大龙虾壳很硬,但反正是由厨师剥的,所以我很喜欢它。龙虾中以波士顿龙虾和澳洲龙虾最出名,偶然看了一期蔡澜的美食节目,了解了一个区分两种龙虾的关键点:波龙有大钳,澳龙没有。瞧瞧,看电视也很涨姿势有木有?
其实咱中国古代的龙虾更牛,明代周亮工在《闽小记》中记载:“相传闽中龙虾大者重二十馀斤,须三尺馀,可作杖,海上人习见之。予初在会城,曾未一睹,后至漳,见极大者亦不过三斤而止,头目实作龙形,见之敬畏,戒不敢食。后从张度阳席间误食之,味如蟹鳌中肉,鲜美逾常,遂不能复禁矣。”20多斤、可做拐杖的龙虾,如果真实存在,那真大到令人发指了。幸好只是传说,作者也只是吃到3斤的龙虾罢了,并且一吃上瘾,形容龙虾肉的味道,像螃蟹大钳肉的味道。
金永泰的大龙虾,下面薄薄堆一层粉丝,周围还围上一圈水晶虾饺,妥善解决了一只龙虾的孤独问题。龙虾脚们被撤下来烧菜泡饭,那是一桌宴席的压轴美食。本来已经酒足饭饱的客人,看到白、红、绿相间的龙虾菜泡饭,瞬间觉得还能吃上两碗。还有一些客人,本就一直等着这道饭,吃完它,才觉得可以搁筷了。
跟剑去海边城市的时候,我们还在当地海鲜市场买了基围虾,拿回酒店自己加工了吃。这种学名叫“刀额新对虾”的虾,不但卖相威猛霸气,而且生命力旺盛,放淡水里都能活蹦乱跳很久。一般对虾,背上都有根黑黑的虾线,而基围虾就没有,肉质也较对虾更脆嫩,只要清水里煮熟,捞出来酱油一蘸就很美味,甚至不蘸任何调料,它也自带咸、甜、鲜味。
肆
前两天看《中餐厅》,林大厨一道“龙井虾仁”征服了全场客人的味蕾。真惭愧,我作为浙东地区人,天天喝着非正宗的“西湖龙井”茶,却从未尝试做过一道“龙井虾仁”。下次我一定要试试看,这种神奇的叶子,会跟虾仁炒出啥化学反应来。
其实我是个挺会做菜的人,但虾,我一般舍不得过度加工,忠于它的原味即可。咖喱虾,应该是我做过的最最重口味的虾了。用的是越南黑虎虾,海鲜大礼包里拿出来的冰冻虾,反正也不新鲜,做成咖喱也不算暴殄天物。这种虾,个头大,肉质实,颜色橘红,在咖喱里跟绿色西蓝花真是绝配。
虾仁捣成柔滑的泥状,做成虾滑,那就又是一道热门的火锅食材了,口感比原虾更Q弹。小胖不但爱吃虾滑,还特别爱“下虾滑”。有些火锅店,虾滑被装在蛋糕裱花袋里,靠挤出来;有些火锅店,虾滑是放在盘子里,靠木勺子刮下来。每次点了虾滑,小胖就盼着玩一次“下虾滑”。结果有一次意外了,上来一盘巨大的虾滑:它已经被捏成小圆球,分开在一个个小勺子里了,直接扔下火锅即可。
我还爱吃虾干,大的去壳虾干,我们叫“开洋”,小的带壳虾干,我们叫“虾皮”。前者炒蒲子、放汤,都很鲜,后者则是馄饨、水饺、紫菜汤的绝佳配料。清代郝懿行在所著的《记海错》中详细记载带壳对虾干:“海中有虾长尺许,大如小儿臂,渔者网得之,俾两两而合,日干或腌渍货之,谓为对虾。”那时候的对虾能有小朋友的手臂那么大,简直了!而“两两而合”,跟咱现代对虾干的姿势一模一样。
(对于小胖来说,飞机餐都比“当主食吃的海鲜”好吃。)
有天剑剑心血来潮,说啥时候咱们来做醉虾吃了。河虾用绍兴*酒、酱油、醋、蒜、姜等调味料,生腌半天到一天,就是我们的黑暗料理“醉虾”了。其实醉虾的吃法,自古有之。唐代刘恂《岭表录异》记载。“南人多买虾之细者,生切绰菜兰香蓼等,用浓酱醋,先泼活虾,盖似生菜,以热覆其上,就口跑出,亦有跳出醋碟者,谓之’虾生’”。瞧,“虾生”,这叫法倒是很现代,毕竟我们现在很多地方把生鱼片叫“鱼生”。袁枚的《随园食单》也有一款“醉虾”,谓之:“虾带壳用酒炙*捞起,加清酱、米醋煨之,用碗闷之。临食放盘中,其壳俱酥。”袁枚在当时美食界的地位,恐怕比现在的蔡澜还牛逼吧。
好了,此篇就写到这里吧,明天我就给你做醉虾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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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胖潘洁晶